“还不如让薇尔诺帮我……”一个想法还没在她脑袋里形成,就立刻被她强行打散,“诸神在上,请原谅我肮脏的想法,我只是……有点迷了心窍。”
备药的过程没费太多时间就完成了。
可等到伙计把那一大包用防水的油纸仔细包裹起来的药材递到克芮丝手中时,一并递来的还有刚刚付出去的那一摞银币。
“这是?”看着被递还回来的银币,克芮丝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位先生帮您付清了所有的钱款,并吩咐我们一定要把收您的钱全部退回给您。”伙计说着,抬起手掌指向不远处墙角的座位,一个穿戴整洁文质彬彬的男人正坐在那里,向他们点头示意。
手中药材的份量明显多过预期,药单别在纸包最外层,在写有“坎纳草草果”和“库科树种子”的那两行上,两个“两成”的字眼被涂抹划掉,只剩下两个代表已全额准备的勾勾。
克芮丝抬头望向那个男人,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刚刚站在楼下窗边的像是某家的仆从的人。
她不是那种能厚着脸皮轻描淡写地只说句谢谢就无缘无故收受一份贵重礼物的人,几乎没有多想,她立刻就站起身,来到那个男人的面前,把药递到他的面前,说:
“您好,这位先生。这个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我们只是素不相识的路人而已。”
脑袋里还有个意识正在不停拉扯着克芮丝伸出的手,想把它拽回来。可双手却依旧倔强地伸着,只是被药材的份量压得有些微微颤抖。
通过颤抖的手,男人似乎看出了克芮丝的心思。他挥了一下手,用深蓝色的目光示意面前的修女小姐坐下,回答到:
“没事,这点小钱不是个问题。我的那位家主夫人平日里经常教导,‘沐神恩荣光之道,使人乐善而好施’。她若知道我用这点钱财,为一位侍奉神座的人排忧解难,应该会很开心的,说不定还会让我请您去舍中喝茶小坐,讲经布道呢。”
持药的手臂沉了沉,却还是倔强地没有彻底收回,双腿也没有按着男人的意思坐下。
“就算这么说,我也不能收……”
“您也不必推诿。如果您不便笑纳的话,那这点药材权当是我家家主夫人,邀请您来舍中布道赐福的见面礼。您看这样可以么?”
终于,倔强的手臂沉了下去。相比无缘无故,用一场讲经布道来换一包沉重的药材,更能让人接受。
“您的家主夫人,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她是个很温柔淑慧的夫人,吃了一辈子的苦,眼看要熬出头了,却先迎来了相融以沫的家主老爷撒手人寰。神有时候真是残酷,不是么?不过夫人她从未把自己的苦难怪罪于神,反倒认为是自己不够虔诚,一有机会就向神祈祷,听经解惑。”
“愿诸神之主海波斯恩(Hybelsen)祝福她。”
“她若亲耳听到您的赐福,一定会非常开心的。您请坐。”
随着再一次的邀请,手掌终于也抚着裙摆翩然坐下。
“那,您家家主夫人的府邸在哪里呢?”
“在城东的朝晖庄园。修女小姐若有兴趣,可再等片刻,府里的马车再过不多久就会来接我,到时可以随我一同前往。还未请教您的圣名。”
“埃斯佩兰教区教会庭所属正式修女,克芮丝·纳乌·格温艾拉(CrisNauGwyneira)”
“埃斯佩兰教区教会庭?难怪听您的口音有点略微不同呢,是来杰尔顿处理公务么?”
“是处理公务。您该怎么称呼呢?”
“玫兰奈尔家的管家,嘉拉乌斯·盖布·拉维安(GalausGebLavian)。”
……
“阿比帕托(Apipato),你为这次仪式物色的人选很好。(天使语)”
“这是属下的荣幸,帝拉坎(Dilarkan)大人。一切为了真神阿米莎(Almisar),一切为了帝拉坎大人。(天使语)”
“表仪式的祭品已经到位,里仪式的祭品还要抓紧。根据秘法典的推算,我如果错过了这几日的仪式期,下一场得等到三百二十天后了,我等不了那么久。(天使语)”
“属下正在加紧组织人手处理这事。各地的领主都加强了领地的防卫,原本列在计划中的人选现在都变得难以接触,所以……(天使语)”
“我不想听这样的借口。想办法,处理它。(天使语)”
“属下明白,请大人放心。(天使语)”
“愿真神阿米莎与你同在,阿比帕托。(天使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