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不自禁地捏了捏他的手,“本宫完全没怪你。”
裴厌辞以为他要走了,手都要收回了,突然被捏了捏,不由奇怪地看向他。
却见顾九倾一触即收,黑褐色的清亮眸子不安地眨了眨,两只耳朵尖可疑地覆上了一层薄粉,晶莹得能掐出汁来。
把裴厌辞看饿了。
他午时就吃了几块点心,喝了几杯难以下咽的茶水。
下等人一点都做不得。
他想吃虾饺了。
裴厌辞满脑子吃的在打转,顾九倾因着这一下出格的举动,离开的脚步比来时还要快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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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倾再次回到主院时,允升已经回来了。
他随口吩咐了句用膳,正去一旁盥洗,擦手时瞧见允升带着早上那几个管事进来了。
“殿下,几个大管事来问,今日他们能不能回去了。”允升弯腰道。
“何故如此着急走。”
“他们手边还有很多事务要打,殿下,您没有吩咐他们旁的事,就这样干坐着……”允升为难道。
顾九倾“啪”的一下就将擦手的巾帕丢到盥盆里。
“本宫连个下人都留不得?”顾九倾阴鸷的目光扫向他。
允升他们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得罪他了,四个人忙跪下认错,“殿下恕罪。”
“恕罪?你们晓得自己该恕的是哪门子的罪?”
这一刻,顾九倾的冷锐锋芒碾压在场所有人。
整个主院针落可闻。
“殿、殿、殿下,奴才知错了,明日就将这几年贪的银钱全都呈到府上。”采买大管事战战兢兢道。
“对,对,明日一早,奴才就将全部家当都送来。”账房管事立刻附和道,“手底下有谁贪了捞了,悉数让他们吐出来,再将人交由殿下处置。”
庄铺生意大管事嘴里嗫嚅了下,也道:“奴才也一样。”
他们话说得太快,他都没余地说了。
“白日时你们不还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未曾贪本宫一分银两么?”果然,阉人都是贱骨头。
顾九倾冷蔑了一声,看向一并跪着的最后一人,“允升。”
“殿下,奴才、奴才……”允升惶恐不已。
“你去叫张怀汝过来。”
允升正不知该如何将这桩无妄之灾搅和过去,就听到顾九倾这声毫无感情的吩咐,情急之下说了句蠢话。
“张总管此刻伤势还重,下不了床。”
“所以要让本宫亲自去登门拜访他了?”
允升一时间没觉得这有何错处,但他听着这质问的语气,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
“奴才这就去叫张总管。”
他连滚带爬地出了门,剩下几人没听到上头一点声音,连呼吸都放缓起来。
顾九倾向来待宦官比待其他仆从宽厚得多,是以他们即使到现在,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
张怀汝也这般觉得。
他换了一身衣裳,坐上两人抬的软轿,在路上听允升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为是那些管事被发现了贪墨的事情,顾九倾顾及他的脸面,特地找他来当劝客。
主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赃款上交了,威严立了,敲打完了,管事罚个一年半载的俸禄,这事也就这般过去了。
毕竟顾九倾还得要他们撑着这座王府的运转,离开他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