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太子的人?”姜逸皱眉。
“是太子府上的人,难道就一定得帮太子办事?那我们几条命都不够用的。”毋离没好气道,现在他对顾九倾可没半点好感。
姜逸看着他俩的目光渐渐带着不善和防备。
在他眼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太子府里的人,不听太子的命令办事,难道还是替外人?
那是背主。
裴厌辞压下还要说话的毋离,对小几对面的人道:“殿下深谋远虑,我们只晓得盯着眼前埋头干事,自以为不是在为殿下办事,到头来终究还是太子的意思。”
姜逸脸色稍霁,他就说嘛,凭借两个仆役的能量,怎么可能将他搭救出来,一定是太子在暗中为他谋划布局。
原本他不想参与到朝廷两派纷争来,但现在他这条命是人家救的,日后顾九倾开口,他肯定也会帮忙,甚至现在,他都已经被打上了太子党的烙印。
他心中起了些许疙瘩,自己选择和别人逼你站队,这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只是,他原本就看不惯扼鹭监的做派,更不可能与之同流合污,如果真要选,他是宁愿选太子一派的。
“我姜某今日欠太子一命,日后定当奉还!”姜逸再次道谢,又为难地开口,“我知道太子救出我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但那些书生……”
裴厌辞笑着接过了他的话头,“我晓得的,待回府后,我们二人再向殿下求情,也为姜小将军转达一片拳拳爱才之心。殿下仁厚,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姜逸舒了口气,眼看马车也快要到坊门了,他提前下了马车,与二人分别。
坊与坊之间有宵禁,坊内却没有,姜逸晓得太子府离得远,让他们赶紧回去。
——
酉时末,裴厌辞和毋离终于在鼓声中赶回了太子府。
如他所预料的,才刚进门,门房管事就让他去书房。
顾九倾想要见他,万分迫切地想。
裴厌辞让毋离先回院子,当甚事也没发生,嘱咐了几句后,他便跟着管事去了书房。
之前那间院子落满桃花,书房却是种着修竹与松树,在朦胧的雨夜中只剩下一团团黑影。
他裹挟着湿薄的雨雾进门,他刚开口就是一阵哽咽。
“殿下,小的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顾九倾见他眼里挟着泪珠,暗暗皱了眉。
“你哭甚!”张怀汝尖锐的嗓音出现在顾九倾身后,“面见殿下哭嚎,这是大不敬,来呀,先把人拖出去。”
“拖下去?你就是不想让我见到殿下,方便掩盖你的罪行!”
“我有何罪行!”张怀汝沉下脸,“你休要胡搅蛮缠!”
“我建言有功,你见不得我抢你在殿下面前的风头,于是你便派府中护院打算将我秘密害死!连不慎撞见的毋离都不打算放过,你这阉人,与扼鹭监一般狠毒心肠!”
“你那几句浅薄之言,也算建言有功?”张怀汝笑了。
裴厌辞又跪伏在地,“殿下,小的知道你一向仁慈,从未苛待下人,世人也晓得你的好脾性。正因如此,有些下人自视甚高,欺下媚上,瞒着您对小的动了手,就是算准了他与殿下相识于微时,您会念着旧情,才会如此胆大妄为。今日小的与毋离侥幸活着回来,全赖殿下恩泽庇佑,老天也不忍见到恶仆欺主,被阉人蒙蔽。”
张怀汝原本还当他见识浅薄,没当回事,这一番话下来,他脸色微变,再暗暗看向顾九倾,后者也意味深长地看向他。
“张怀汝,确有其事?”顾九倾语调玎珰悦耳,却是暗含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