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我还要去应对那些来探望爸爸的人。有些人是真情实意,比如即将去里约工作的高桥夫妇,有些人则充满了虚情假意,比如爸爸医院的领导。
同时,家中的失窃案也有了进展,经过我和妈妈的整理,我们发现丢失的财物非常少量,储存文件的书房才是重灾区。那里的所有东西都被翻了个遍,电脑硬盘直接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我们家记录各种电话的通讯录。
我的手机在之前就已经被摔坏了,里面的数据无法修复,通讯录的丢失对我的打击很大,因为这几乎意味着我失去了初中时代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们。
“不联系了也好。”妈妈说道,“你最好把你的号码,你的社交软件什么的都换一下,等你爸爸的情况转好之后,我们就搬去大阪。”
“……”
像是有一道电流猛然从我身体上流过一般,我立刻意识到,也许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都不是巧合。或许是因为爸爸在无意中知道了什么事情,有人担心他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这才制造了这些意外……
在这件事上,一无所知的我需要听从父母的建议。
在离开东京之前,我试探地写了封信给日向——我不清楚在我搬走之后他有没有搬家,但我知道他考入了乌野高中,我知道他一定会加入排球部,所以我写了封信给乌野排球部一年级的日向翔阳——我尽量以平淡的口吻讲述了我最近遭遇的事情,然后告诉他,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他的,并给他留下了我新的邮箱地址。
此后我每天都会打开手机看消息,但我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复,所以我知道日向一定没有收到那封信,不然他肯定会联系我的。
不过,就这样吧,就这样石沉大海好了。
即使理智上知道日向不是故意不回复我,但在情感上我还是不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就像总是要被拔除的智齿那样,我其实是多余的部分。
“……你是不是在初三我们去打预选赛的时候,就知道你要搬走了?”日向忽然问我。
“是的。”我低着头说道。
在我对日向说“要一直打排球哦”的时候,我知道我没办法再继续陪着他,再继续看他打排球了。
我是知道的。
我知道在不久之后我将失去我的太阳,我将失去永恒照亮我的日光。
——即使在毕业典礼上拥抱的时候,我是笑着对日向道别的。
25。
日向告诉我,这封信是排球部的菅原前辈在偶然回学校的时候发现的,原来在他们去合宿的时候,信被送到了门卫老师那里。那个老师想着等到排球部回来之后再把信给日向,结果因为他年纪太大了,记性不太好,后来就忙忘了。
然后全新的各种报纸、杂志、信件接踵而至,在积累之下,这封信被压到了最下面。直到这位老师最近准备退休了,在清理文件的时候这才发现。恰好菅原这个时候有事回了一趟母校,于是还记得他属于排球部的老师,将这封信递给了他——在告知过日向之后,菅原这才拆开了信件,将内容拍给了日向。
原来如此。
“是这样错过的啊。”我扯了扯嘴角说道。
是命运的捉弄。
与我一起沉默了一会,日向抬起头,他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样,直截了当地问我:“你是不是知道我打进了全国大赛?”
“……”
不,别问了,翔阳,别问了……
“你上次在食堂请我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钥匙扣上挂着和我包上一样的挂件。”日向却执拗地说道,“那个挂件是你让别人送给我的,对不对?”
我咬了咬唇,再抬头的时候把日向吓了一跳,他连忙拿了纸巾给我,手忙脚乱地在我脸上擦拭着:“对、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追问你……可恶,我之前明明一直都忍住了没有问……”
嗯?
我茫然地摸了摸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