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和乔津分开,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就算你是郁拂深,也不行。
对于郁荷真在爆炸边缘游走的愤怒,郁拂深面容浅淡,声音不及对方的一成高,但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让郁荷真溃不成军。
崩溃的郁荷真看着郁拂深,对方睥睨着他,瞳孔中是片尘不染的空旷,寂灭的让人发慌,好像什么他都不放在眼里,因为碍眼的郁拂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除去。
为什么,就因为自己昨天晚上一夜未归和乔津一起对他撒了谎?
明明之前,就算自己在酒吧待一个礼拜不回来,他也不会在意的啊?
郁荷真眼睛胀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覆了一层层薄薄水液。
*
郁拂深的愤怒没看出多少,乔津看见的最多的是郁荷真的愤怒。
心里隐隐作痛,郁荷真不想和他分开,乔津肯定也不想,但他现在更害怕郁荷真和自己的亲舅舅真的闹翻,于是赶紧走进去,一把握住郁荷真鼓胀起伏的手臂。
郁荷真转头看见乔津,表情一窒,就像乱码一样,他极力想要压住脸上的失控,想要扬起一个笑,可情绪收不回去,全部挤在脸上,反而更加扭曲。
乔津按了按郁荷真的手臂,安抚一样。
“郁先生。”吞了吞口水,乔津摆出一副真的错了表情,眼神诚恳:“我们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夜不归宿,也不会再撒谎了,真的,你就原谅我们吧。”
乔津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得小心,又因为耷拉下的眉毛,显得憨气,像做拜拜的小狗。
郁拂深的视线落在对面两人交握的手上,指节相贴很紧,好像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这样的场景似乎有很多,餐桌上两人相互躲藏的笑、在走廊里奔跑后,撞见自己,其中一个躲在另一个身后的场景、还有游泳时的嬉戏玩闹。
最后,所有画面全部归于男生义无反顾走进地铁,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的样子。
郁拂深一点点摩挲着指间印戒,上面凹凸不平的图案摩擦着皮肤,有种刺痒的感觉。
“你昨天晚上和谁在一起?”郁拂深道,今早他在窗户边看见了郁荷真从院子走进来,脸上是愉悦满足的微笑。
郁荷真张张嘴巴,他能感觉到旁边乔津在看他,于是许映还那三个字像是烫嘴一样,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也骗了乔津。
最后,吐出来的只有两个欲盖弥彰、浅浅带过的字:“同学。”
郁拂深的视线之下,郁荷真无处遁形,他硬是顶着对方的压力,不说出实话。
郁拂深没有逼他,更没有戳破他的谎言,甚至连失望、愤怒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面容平静,瞳孔无波,像是早料到郁荷真会这么说。
他没再和郁荷真说一句话,而是转头对乔津道:“现在,去收拾你的行李。”
乔津呼吸一窒,看向郁荷真,心里不舍,他和郁荷真一起长大,几乎没怎么分开的,即使知道分开是剧情安排,可直到真正到来,还是难以接受。
比乔津更难接受的是郁荷真,对方像凝固的雕像,乔津的手被他紧紧攥着,无法挣脱一点。
空气凝滞,没人讲话,留着郁荷真激烈的挣扎,但最终,他还是放开了手。
郁荷真知道,郁拂深刚刚是在警告自己,如果不让乔津离开,那么乔津就会知道昨晚自己和谁在一起。
乔津安慰似的捏了捏郁荷真的手,压下难受,对着郁荷真的耳边飞快了低语了一句:“我在房间等你,不要惹怒你舅舅,好好说。”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书房里只剩下郁家舅侄两人。
又是一段空寂,郁荷真深吸一口气,将身体那些暴躁、撕裂、愤怒、后悔的情绪全部团成团,粗鲁地塞回心里,然后他狠狠抹了一把脸,把刚才那些扭曲和丑陋全部抹去。
等再抬头时,郁荷真又变成了那个干净温和如泉水的少年,他嘴角挂着得体温柔的微笑,眼角的红晕更添几分柔软动人的气质。
“对不起舅舅,不会再有下次了,只是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他说话,唇张合间,露出森白的牙齿和鲜红的舌,像蛇信。
“明明之前从来不管我的,为什么这一件小事,就要发这么大火?”
郁荷真紧紧盯着郁拂深,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