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里却‘噗通’响起另一道水声,沈砚回头,发现沈廷屹的西装丢在岸边,就那么直直得跳入泳池里。
泳池比想象地冷,但沈廷屹快速得游到喻梨身边,沈廷屹拽住她手臂,不容置疑道:“你先上去,我来找,你上去。”
喻梨摇了摇头,固执的:“我快找到了。”又钻入水底。
沈廷屹没办法,只能也跟着往地下找,只盼望能快速找到。
两个人就那么旁若无人的找起打火机。
沈砚从沈廷屹下水开始,就没动过,蒋静姝偷偷去看他神色,发现他隐匿在暗色里的半张脸有些僵硬。
约莫四五分钟后,喻梨终于摸着一只金属质地的打火机飘起来:“找到了。”
然后她看一眼岸边站立成雕塑的沈砚,朝距离他最近的地方游过去。
喻梨站立在沈砚面前时,浑身湿淋淋的,但她似乎浑然不觉,只是把打火机递给他,见他没动,还强硬地抓住他袖口,塞进他掌心里,有些讨好的,笑眯眯地质问:“沈先生,您现在高兴吗?”
她明明在笑,蒋静姝却觉得她浑身每一根毛孔都在哭泣。
沈砚看着她,冰冷着一张俊脸,当然时看不见半丝高兴的:“喻梨,有些教训你是不是永远都吃不够!”说着,随手将打火机扔进了旁边花丛,携姜静姝转身离去。
喻梨强制自己将目光放在他手腕的珠串上,仿佛只要想一想沈砚的蠢,那他投掷给自己的再多羞辱,就都显得轻飘飘的,无足轻重了。
沈家夜色依旧奢靡。
沈清找人带她去客房擦拭,准备热姜茶,以及干净的衣衫。
换好衣服的沈廷屹找过来时,沙发上那件干净的衣服动都没动,茶几上也只剩半杯热腾腾的姜茶。
沈家今晚宾客太多,佣人忙不过来,没有人发现喻梨离开了。
沈廷屹跑到停车场,看见正在按车锁的喻梨。
她浑身依旧很湿,只是发丝没有滴水的湿,正准备坐进车里。
沈廷屹一把拽住她,忍不住火大:“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把自己弄干了再走,喻梨,你在跟谁赌气?”
“跟我自己。”喻梨说,目光暗淡,没有焦点,仿佛自言自语,“我每次都跟自己说够了,喻梨,犯傻犯够了,你已经付出很大的代价了,学着聪明点,但是我总是会犯同样的错误,笨蛋白痴。”
沈廷屹听她这样说,喉结滚动了一下,看她狼狈又因为发冷而憔悴的脸,还是心软,只想给她一个拥抱:“好了,今晚的事不是你的错,用不着反省。”
喻梨知道,自己说的,跟沈廷屹想的,并不是一回事,但她很奇怪,没有接受沈廷屹的拥抱,反而迷惘问道:“你不讨厌我吗,沈廷屹,我害死过人。”
沈廷屹深深的看着她,那时的目光喻梨不大懂,后来懂了,但喻梨已经错过,沈廷屹轻轻地说:“不讨厌,我相信,很多事,不是你的错。”
喻梨就有点想哭。
她刚才忍了很久没哭,但是沈廷屹这样说的时候,她就很想哭,她其实并不是很能忍的性格,于是放任自己把整张脸蹭进沈廷屹胸口,肆无忌惮的,不知收敛的掉泪。
那是迟到了很久的眼泪,在很多年前被人指摘是凶手的时候,没有人安慰过她‘我相信,很多事,不是你的错’这种话,甚至有段时间,她也很迷惘,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霸凌’了方苒。
但是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会无条件的相信,不是她的错,她并没有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