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品逸洗好澡下来,已经一点半多,马路上除了呼啸来去的寥寥夜归车,世界几乎静止在无声状态。
他本有意陪心情苦闷的学弟聊一聊,但看他一个人坐在零件堆中,臭脸泛青发黑地兀自对著一地机车零件咒骂不止,当即决定让他独自发泄心情,打声招呼就好。
「阿野,我先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上楼前,他顺便把架子上的收音机移下柜抬。
「学长,你顺便把收音机关掉,我不想听。」阿野瞄见他轻手轻脚的动作,没好气地抓起排气管。
杨品逸楞了下,为难的看了看,决定忠人之托,听而不闻的上楼睡觉。
怎么上去了学长没听见吗?
手油腻腻的,阿野懒得为了关收音机多洗一趟手,姑且地容忍噪音。当清洗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机械化到不需要动到脑子,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第一次抱她上厕所的情形第一次强吻她的情形第一次发现亲近女人的喜悦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分手------他妈的!
才不是分手!
管它是不是出尔反尔,管它别人会怎么笑他,他不承认那是分手!那只是一时气话!和前几次吵架一样,对!是气话!
他不会就这样便宜了那女人,好让那堆死小子正大光明的把她送给其他男人!
他就是无法死心
「接下来的歌曲是中和的花欣小姐,点播给板侨的莫野先生,彭佳慧的『甘
愿』。」
「什么?」
阿野转不过来的脑袋一阵轰鸣,惊愕地转头,将柜抬上的收音机当怪物狠瞪著。
当动人的情歌旋律飘出,幽幽旋绕他揪颤的心,狂怒的电流也就一道道冲刷得他更愤怒。
你的爱就像星辰,偶尔很亮,偶尔很暗。
我不盼生命的璨烂,只求微光能挡风寒
无聊!搞这种超级幼稚的小把戏,他一点也不感动,反而更火大好不好?!
是甘愿,也就不怕难;
不甘愿,早放声哭喊。
我爱你,别的都不管
为什么情愿做这么丢脸的事,也不来找他?!
她在暗示他去找她吗?!做这种白疑行为!
阿野愤怒的甩下扳手,猛力踹了脚整流罩,脚下的痛感直刺人心,麻醉他空寂了好一阵子的心。
会点歌就不会来向他道歉、认个错,或什么都不要说,只要人来就好只要看到她,他就不会再生气了
笨女人!为什么不懂?明明很圆滑、很精明干练恋爱智高却那么低
因为不在乎他吧所以不曾费心了解他从没用心看待过这段感情,他对她是可有可无的比鸡肋还惨
为什么一定要他先低头?他做错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比较在乎她、对她的爱比较多比较深,他就该死的必须处处退让、委曲求全?!
他不想让自己变成死心眼的窝囊废,变成提得起放不下的孬种所以,这是他最後一次让步!没有下次,这是最後一次!他指天发誓,最後一次!
日本试车回来再去找她,这个月就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如果她知道什么叫反省揪得心发痛的愁结乍解,阿野阴雨密布一个多月的臭脸丕变,瞬间阳光普照。
我爱你,心就特别软,
平淡也浪漫,无语也温暖。
总算有心情听歌的阿野,整首歌飘飘忽忽听过,就这两句听得最清楚,他不苟同地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