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是悟又在恶作剧,原来是真的啊。”
悟先生注视着挚友,倏忽哑然。
……
命运惯会同他开玩笑。
傍晚时分,倦鸟归巢。
天边火烧云如火如荼,橘红色的天空洒下淡淡余辉。悟先生提来两盅清酒,寻到了在檐下悠闲靠坐着的夏油杰。
夏油杰好似也不意外他会来。
“找到线索了?”黑发男人笑问。
悟先生耸耸肩:“算是吧,明天晚上大概就能回去了。”
医务室休整后,悟先生又回去了新宿一趟,在那里,六眼寻到了些许端倪。
夏油杰问:“你那里的我……”
目光触及悟先生的脸,他忽然停了声音。
夏油杰了解五条悟,正如了解他自己。
三次回溯叠加的时间,彼此的惺惺相惜,战场上的生死相托,这些长久相处所积累的点点滴滴,让五条悟即便不说话,夏油杰也能从中窥探两分他的心思。
黑发男人取来酒与杯,斟上那么满满的两杯,再递给悟先生。
两人一齐在回廊坐下,仰头去望火烧似的天空。
杰死那天,也是这样的傍晚。
昏暗的小巷,羸弱断臂的极恶诅咒师,自挚友身体内流淌而出的鲜血,恰如此时此刻的天空,烧得血红。
悟先生舒展开长腿,肆意往后仰靠着廊柱,抿着薄唇,喝一口清亮酒液。
他忽然:“做咒术协会会长开心吗?杰。”
夏油杰想了一下,浅笑:“还行吧。现在有点忙,不过将来会清闲许多。”
说着,男人同样抿了口清酒,眉头微蹙。
“这酒发苦。”夏油杰看向悟先生。
悟先生面色平静,只是单手晃了晃瓷做的盅,漫不经心:
“唔,好像是,我问硝子拿的啦。”
“……”
夏油杰叹息,“你变了许多。”
悟先生穿着当下昂贵且新潮的卫衣。
再配上那副童颜,看上去与年少时分并未有多大差别。
恍惚间,依稀仍是十七八的少年模样。
可那终究只是外表。
十七八的悟先生尝不得一点苦味,遇见难吃的食物就嫌弃得呸呸直吐舌头,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
酒量也不好,哪怕只是酸奶盖那样微量的酒,都能让他立即倒头栽下呼呼大睡。
所以他滴酒不碰。
二十九的悟先生已经不会再孩子气地叫苦了。
周围人来了又走,形形色色。有的运气好,呆得久活得长;有的倒霉了点,没等打两个照面,再相见时,已是一具苍白尸体。
悟先生学会了喝酒。
偶尔得空,便会叫上七海海与仅剩的昔日同窗作为酒搭子,在他们不情不愿的表情里,强行勾肩搭背地推去居酒屋。
想到这里,悟先生不禁表情微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