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姝反问:“你们是第一次进入怪谈吗?”
“……不是。”朱丹丹摇头。
周晓姝理所当然道:“那在之前的怪谈里,你们见过规则主动送上门吗?凭我的经验,规则有可能出现在很显眼的地方,方便参与者发现,但不可能用这种方式强行递到参与者面前。”
“而且。”周晓姝语中一顿,“这份规则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我那里就没有。只送给其中一部分参与者,是不是很可疑?”
朱丹丹和张洁相视一望,周晓姝看到她们眼里的动摇,趁热打铁:“所以我觉得这个规则就是用来坑你们的,如果你们信了就会出问题。比如这条……”
她指着第1条规则:“很可能只要去分诊台就会被污染,正确的方式是绕过分诊台去就诊。”
张洁很轻易地被带了节奏,顺着她的思路抛出疑问:“可是怎么才算‘绕过’?分诊台一般都在一楼大门口吧!是要走其他门,还是根本不经过一楼才行?”
朱丹丹好笑:“不经过一楼,怎么去别的楼层啊?咱们还有检查要做呢。”
周晓姝神情自若:“我刚刚在楼下缴费时看到一张院区分布图,上面显示两个楼之间有廊桥连接,可以直接过去。”
“——这么一想,这份规则是不是更可疑了?明明有廊桥,为什么还非要大家去一楼的分诊台?而且咱们都已经‘住院’了,还需要分诊?这合理吗?”
“有道理啊……”两个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周晓姝无声地舒气。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那种平平无奇的“老实人”,是学校里最没有存在感的内向学生。也正因如此,朱丹丹张洁这样的人才敢毫无顾忌的欺负她。
带节奏这种事她那时是想都不敢想的,而且就算是想,她也做不出来,一开口就会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不自信的样子没可能带节奏。
现在,她巧舌如簧得仿佛变了个人。
因为现在大家都早已离开了高中,她已没什么机会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些霸凌者,更没可能在有法律管束的世界里做什么报仇的事。现在身处怪谈是她难得的机会,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救赎当年的自己。
没有什么比复仇的决心更能激发潜力。
不过朱丹丹很快表达了疑问:“可万一这个规则没问题,不去分诊台真的会出事呢?”
周晓姝陷入沉默,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她慢吞吞道:“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我坚持自己的看法。明天做检查我会直接从廊桥过去,不会走分诊台的。”
张洁:“可是……”
更多的话没说出来,朱丹丹拽了她一下。
她下意识噤声,不解地看向朱丹丹,却见朱丹丹笑道:“其实我也觉得你说得有道理,那明天早上咱们组队一起走吧,你收拾好喊我们一声就行。”
说完,朱丹丹主动做了自我介绍,周晓姝不慌不忙:“也好,我叫周玥。那咱们明天见。你们明早别四处乱走,不然该找不到人了。”
“好。”朱丹丹点头,周晓姝没有再在她们的房间逗留,转身离开。
——她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霸凌者没什么同理心,必然是自私的,她那句“坚持自己的看法”的话只是为了打消她们疑虑的欲擒故纵,她们邀请她组队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完全能预想她们的打算是什么。
那条规则说,“进入门诊楼后,请先在分诊台进行分诊,按照分诊信息前往各楼层就诊”,所以她们应该会跟她一起从廊桥前往门诊楼,然后在她去做检查的时候她们并不会去。
如果她做完检查之后平安无事,就说明她是对的。如果她遇到危险,她们就会下楼去分诊台。
倘若她们两方全然不认识,这招完全行得通,因为大家萍水相逢,怪谈又刚开始,特殊身份者不太可能这个时候就盯上目标,土著人出现的概率又很低,因此向她这样主动上前结盟的也基本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想坑人,她们这样做可以毫无风险地拿她做实验。
但现在,她们显然错判了最重要的一环。
——她们并不是萍水相逢。
她想让她们死。
一下午的时间风平浪静地过去,晚餐依旧丰盛,很多参与者把吃饭作为怪谈里为数不多的享受,不惜花重金点餐。
20:00,几名护士开始在各个病房间忙碌,将大家要吃的药送到各个病房。
住院规则第8条:医生为您开的药,请务必按时按量服用。
这条规则很清晰,与其他规则也不存在冲突,却看得人忐忑不安。
——在现实世界都有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大家对于来路不明的药品都很警惕,生怕吃错药。
现在身处规则怪谈,规则里还明确涉及了药,怎么想都很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