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叹气,却也没说什么:“你要是累了,就去躺一会,别硬撑知道吗?”
他擦拭眼镜,动作不紧不慢:“嗯,知道了。”
是在寿宴开始之后,裴清术才姗姗来迟。
他一身深色西装,宽肩窄腰之下,被衬出一副清绝禁欲来。
但始终温和的眉眼,让他少了些身份带来的巨大压迫感。
过去同他搭话攀亲的人不在少数。裴家那个毒狼窝里就出了这么一个好苗苗。
端方君子温良如玉,还有一颗难得一见的慈悲心。
做为裴家长子,整个裴家的产业早就在裴父的安排下,逐步让他接手了。
讨好他,远比讨好裴父更加容易,且值得。
裴清术始终笑容从和的应付着,脸上没有丝毫不耐之色。
直到徐母过来,两句谈笑将那群人遣散:“今天是我的寿辰,又不是新闻发布会,阿术还得陪我呢,你们这些话题等以后有时间来再说。”
用这种玩笑语气说出赶人的话来,商场沉浮的都是个顶个的人精,如何听不出来。
给了台阶他们便顺着下了,还不忘说一句:“裴贤侄,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个提议,你千万要考虑一下。”
裴清术轻声笑笑:“我会的。”
待人四散离开后,徐母才笑着替裴清术理了理本就平整的衣领:“今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
“车内有暖气,不冷的。”他垂眸低笑,“前阵子听您提起相中了一块明代屏风,就让人直接送去家里了。”
徐母先是一愣。
那屏风一扇十二屏,黄花梨的。
价格倒是次要,就是难弄,听说也就那一扇。
她相中许久了,可就是有价无市。
这会更是喜笑颜开,夸他细心,自己不过随口提的一句。
裴清术温着声音,摇了摇头,也只是笑笑。
最后他的注意力是被旁边的裴蔺吸引过去的。
裴蔺母亲此时拿着那幅画同人炫耀,说是他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场画出来的。
裴清术看见了,稍微迟疑,然后缓步走过去。
“你画的?”
他看一眼那画,又垂眸去看裴蔺。
后者像只听话的小鸡仔,安静靠墙站着,始终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面对裴清术的问话也不敢开口。
哪怕他的语气半分低沉严肃也不带。
裴蔺母亲见他没反应,拍拍他的肩:“你哥问你话呢。”
他眼神闪躲,点了点头:“是是我画的。”
心虚到不敢看他。
裴清术将画从裴蔺母亲手中接过来:“现场画的?”
说这话时,他并没有看他,眼神始终都留在那副画上。
裴蔺这会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他堂哥最近忙,没空检查他的作业,都是由别人代劳。
所以这事儿才没露馅。
他没想到他今天居然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