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专门去首都最大的书店为林雪君挑选牧医和草原相关的书籍,又买了几本农作物种植、家畜养殖的书,在给《内蒙日报》打电话时,他知道了边疆缺少这类专业书籍。
他又从报社仓库里挑了365份《首都早报》,这些报纸登载了一整年的首都和全国各大小事件及好文章,可供在边疆缺少娱乐活动的人们阅读。
最后他又准备了邮票、信纸、铅笔、墨水等许多东西,都充做稿费。
无需邮寄,他亲自背在身上,带去呼色赫公社第七生产队。
他要亲手将这些东西交给林雪君。
……
《首都早报》的编辑小王坐上北上的老列车时,草原上的牧民们正围着篝火吃晚饭。
他们干了一整天工作,虽然不是种地,却也称得上面朝黄土背朝天。
捧着奶茶碗,累傻的社员们埋头苦吃,连话都懒得说。
才来到这里的收购员刘树林和徒弟王鹏却很兴奋,他们居然在草原上吃到了猪肉,这事儿给谁遇到都会觉得神奇。于是一边吃一边打听,塔米尔便用他跟林雪君和其他社员学来的汉语,较顺畅地将那个他听来的故事重复了一遍。
刘树林听得啧啧称奇,拉着林雪君表明这个故事也可以写写嘛,写在文章里。
林雪君笑着答说她的确是写了,不过场部广播站可能没录用,也可能录用了,但播报的时候刘树林没听到。
刘树林像没听到某个特别有意思的评书段子一样,遗憾地拍大腿。
待大家吃到半饱,疲惫和白天积累的燥热在‘进食’‘休息’和‘夜风’的抚慰下稍稍褪去,总算都有了精神,慢慢来了兴致,越来越多人加入闲聊。
赵得胜首先开场,讲了一个他上山捕猎时遇到的趣事:
那是一个秋天,因为一直没有收获,他决定晚上留在山上过夜,隔日继续碰运气。
找了个大树前的平地,他铲开厚实的落叶,准备刨掉雨后潮湿的泥土和硌人的草根,结果刨了一阵,居然碰到一个硬物。那东西与小铲子发出金属碰撞声,扒拉扒拉居然出来个黑家伙。
用潮湿的枯叶擦了几分钟,脏泥浮锈下露出一把很不错的刀——是把步枪刺刀!很可能是日-本-兵的三八-枪-刺-刀。
后来赵得胜用这把还很锋利的刺刀,跟从山里过来参加集市的鄂温克老猎人,换了3只野兔、一把匕首。
“那位老猎人特别会模仿森林里野兽的叫声,他一模仿猫头鹰的叫声,我后背就起鸡皮疙瘩。”赵得胜啧啧摇头,显然对那位老猎人的口技十分向往。
“这座山……真是什么都能挖到啊。”林雪君感慨道。
后世海拉尔市内的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纪念园里就有原侵-华日-军要塞遗址,在地下,学校组织团员去参观的时候,她也跟着下去过。
赵得胜这个故事引发了热烈的讨论,于是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分享起自己在山上或者在草原上捡到的东西。
塔米尔甚至在放牧的时候,捡到过2分钱。
牛羊和狼都不吃钞票,它被丢在那里,就会一直在那里,直到人类路过才会将它捡走。
塔米尔就是那个幸运的人,不过他将钱给了大队长王小磊,被王小磊充公给社员发工资了。
“我也有个故事。”刘树林见大家对赵得胜的故事喜欢,忍不住也想讲讲自己的故事。
前几年他收完羊毛回场部,没事干的时候会被派去‘看青’,这个活是个所有人都喜欢的工作,其实就是看田地。防着野生动物和公社的牲畜糟蹋庄稼,也预防有人挖社会主义墙角来偷菜。
前年公社新来的首都知青把北京黑猪也带进了公社,这个新品种因为耐粗饲、耐寒、产仔多等原因被公社选中,想尝试在极北养殖试试,同时进一步做做优化。如果成功,就会在公社推广养殖。
可是刘树林因为没涉及这部分工作,根本不知道这种猪的存在。
有一阵子他看的田总是出现被野兽啃咬的痕迹,那个高度一看就不是牛羊,也不是鸡鸭等小动物,他纳闷了一阵子,终于在起早看青的时候发现了一头大黑猪。
那家伙可真壮,在田里东奔西突很有点吓人。
刘树林虽然觉得这头‘野猪’没长獠牙,毛的长度和体态也有点不像野猪,但它毕竟是黑色的啊,看着可也够野的。
便挥舞着他‘看青’时随身携带的锄头连追带截,但凡遭遇,必然一锄头狠狠往脑袋上砸。
这黑‘野’猪虽然看着凶,但跟往常在山林里遇到的野猪居然完全没法比,皮不够厚、脑袋也不太扛揍。
他追了几圈下来,居然就给打倒在地了。